【原文】 关关雎鸠①,在河之洲②。
窈窕淑女③,君子好逑④。参差荇菜⑤,左右流之⑥。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⑦。求之不得,寤寐思服⑧。
悠哉悠哉⑨,辗转反侧⑩。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⑾。参差荇菜,左右毛之⑿。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注释】 ①关关:水鸟鸣叫的声音。
雎(ju)鸠:一种水鸟。②洲:水中的陆地。
③窈窕(yao tiao):内心,外貌美好的样子。淑:好,善。
④君子:这里指女子对男子的尊称。逑(qiu):配偶。
⑤参差(cen ci):长短不齐的样子。荇(xing)菜:一种多年生的水草,叶子可以食用。
⑥流:用作“求”,意思是求取,择取。⑦寤(wu):睡醒。
寐(mei):睡着。⑧思:语气助词,没有实义。
服:思念。⑨悠:忧思的样子。
⑩辗转:转动。反侧:翻来覆去。
琴瑟:琴和瑟都是古时的弦乐器。友:友好交往,亲近。
⑿毛:拔取。【译文】 关关鸣叫的水鸟, 栖居在河中沙洲。
善良美丽的姑娘, 好男儿的好配偶。长短不齐的荇菜, 姑娘左右去摘采。
善良美丽的姑娘, 醒来做梦都想她。思念追求不可得, 醒来做梦长相思。
悠悠思念情意切, 翻来覆去难入眠。长短不齐的荇菜, 姑娘左右去摘采。
善良美丽的姑娘, 弹琴鼓瑟亲近她。长短不齐的荇菜, 姑娘左右去摘取。
善良美丽的姑娘, 敲钟击鼓取悦她。【读解】 民间的歌,唱出的是百姓的心声,唱出的是对生活真实体验的实实在在的道理。
它的动人之处是道出了凡胎肉身的我们都能体验到的人生经历和道理,它的光辉使文人的矫柔造作和酸腐之气显得苍白贫血和令人作呕。老百姓的歌跟老百姓的话一样,朴实、真切,一针见血,有血有肉。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千古不易的真理,自然的法则。好男儿见到好姑娘砰然心动,好姑娘见到好男儿倾慕不已,这是最合乎自然,最合乎人性的冲动,才是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妙龄少女怀春,翩翩少年钟情,大概应该算作人间永恒的主题。真挚动人的情歌,也可以说是千古绝唱。
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有人偏要就此去考证发掘,钻进牛角尖去寻找微言大义,也有人扳起面孔做论文说废话,还有人意在此而故意言彼,更有人无病呻吟故作多情。人这个怪物,总要无事生非地造出一些鬼来吓唬自己,总是造些枷锁来给自己套上,就是不愿意对着镜子正面地、里里外外地看着自己。
时代在变,莫非人性也真地在变?男的不男,不长胡子,不骑马打枪,浑身奶油,手无缚鸡之力,不称“男人”而称“男孩”。女的不女,粗声大气,膀大腰粗,男孩不敢做的敢做,男孩不敢说的敢说,姑娘能做的不能做,姑娘会唱会说的不会唱不会说。
工业化不仅把人变成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产品,也把男欢女爱的真情实感变成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罐头、方便面、巧克力、化妆品、洗发香波、泡泡糖。
《诗经》两首 一、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宨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宨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宨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宨淑女,钟鼓乐之。译文 雎鸠关关相对唱,双栖黄河小岛上。
文静秀丽好姑娘,真是我的好对象。长短不齐鲜荇菜,顺着水流左右采。
文静秀丽好姑娘,白天想她梦里爱。追求姑娘未如愿,醒来梦里意常牵。
相思悠悠情无限,翻来覆去难成眠。长短不齐荇菜鲜,采了左边采右边。
文静秀丽好姑娘,弹琴奏瑟亲无间。长短不齐荇菜鲜,拣了左边拣右边。
文静秀丽好姑娘,敲钟打鼓使她欢。二、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译文: 芦苇初生青青,白色露水凝结为霜。
所恋的那个心上人,在水的另一边。逆着弯曲的河道寻找她,路途艰难又漫长。
逆流寻找她,仿佛走到水中间。芦苇初生茂盛,白色露水还没干。
所恋的那个心上人,在水的那岸。逆着弯曲的河道寻找她,路途艰难又坡陡。
逆流寻找她,仿佛走到水中的小沙洲。芦苇初生鲜艳,白色露水还没完。
所恋的那个心上人,在水的那头。逆着弯曲的河道寻找她,道路艰难又曲折。
逆流寻找她,仿佛走到水中的沙洲。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注释:
1.黍 :一种农作物,即糜子,子实去皮后叫黄米,有黏性,可以酿酒、做糕等;
2.离离:庄家一行行排列的样子。
3.稷 :谷子,一说高粱。
4.行迈:远行。迈,行、走;
5.靡靡:迟迟、缓慢, 犹疑不决的样子。
6.中心:内心;
7.摇摇:心中愁闷难忍。
8.谓:说;
9.悠悠:遥远、渺茫;
10.此何人哉:这(指故国沦亡的凄凉景象)是谁造成的呢?;
11.实:籽粒;
12.噎 :食物塞住咽喉,哽咽。
译文:
那糜子一行行地排列,那高粱生出苗儿来。缓慢地走着,心中恍惚不安。了解我的人知我有忧愁,不了解我的当我有所求。浩渺的苍天啊,这都是谁造成的呢?
那糜子一行行地排列,那高粱抽出穗儿来。缓慢地走着,心中如酒醉般昏昏沉沉。了解我的人知我有忧愁,不了解我的当我有所求。浩渺的苍天啊,这都是谁造成的呢?
那糜子一行行地排列,那高粱结出粒儿来。缓慢地走着,心中难过,哽咽难言。了解我的人知我有忧愁,不了解我的当我有所求。浩渺的苍天啊,这都是谁造成的呢?
关 雎 关关雎鸠⑴,在河之洲⑵。
窈窕淑女⑶,君子好逑⑷。关雎宫参差荇菜⑸,左右流之⑹。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⑺。求之不得,寤寐思服⑻。
悠哉悠哉⑼,辗转反侧⑽。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⑾。参差荇菜,左右芼之⑿。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注释】 ⑴关关:水鸟叫声。
雎鸠:水鸟,一名王雎,状类凫鹥,生有定偶,常并游。关雎⑵洲:河中沙洲。
⑶窈窕:美心为窈,美状为窕。淑:善,好。
⑷好逑(hǎoqiú):理想的配偶。逑,配偶。
⑸参差:长短不齐。荇(xìng杏)菜:多年生水草,夏天开黄色花,嫩叶可食。
⑹流:顺水势采摘。⑺寤(wù务):睡醒;寐:睡着。
⑻思:语助。服:思念、牵挂。
⑼悠:忧思貌。⑽辗:半转。
反侧:反身,侧身。⑾友:交好。
⑿芼(mào冒):选择,采摘。【译文】 雎鸠关关在歌唱,在那河中小岛上。
善良美丽的少女,小伙理想的对象。长长短短鲜荇菜,顺流两边去采收。
善良美丽的少女,朝朝暮暮想追求。追求没能如心愿,日夜心头在挂牵。
长夜漫漫不到头,翻来覆去难成眠。长长短短鲜荇菜,两手左右去采摘。
善良美丽的少女,弹琴鼓瑟表爱慕。长长短短鲜荇菜,两边仔细来挑选。
善良美丽的少女,钟声换来她笑颜。[1]。
【原文】
駉駉牡马1,在垧之野2。薄言駉者3,有驈有皇4,有骊有黄5,以车彭彭6。思无疆,思马斯臧7。
駉駉牡马,在垧之野。薄言駉者,有骓有駓8,有骍有骐9,以车伾伾10。思无期,思马斯才。
駉駉牡马,在垧之野。溥言駉者,有驒有骆11,有駵有雒12,以车绎绎13。思无斁14,思马斯作。
駉駉牡马,在垧之野。薄言駉者,有骃有騢15,有驔有鱼16,以车祛祛17。思无邪,思马斯徂。
【译文】
高大健壮的公马,放牧在遥远的原野上。高大健壮那些马,有黑身白胯有白底带黄,有一色纯黑有黄中带赤,驾车蹄声阵阵响。鲁君深思又熟虑,养的马儿多肥壮。
高大健壮的公马,放牧在遥远的原野上。高大健壮那些马,有苍白杂色有白色间黄,有赤而兼黄有青黑杂色,驾车有力奔前方。鲁君思谋永不止,养的马儿都好样。
高大健壮的公马,放牧在遥远的原野上。高大健壮那些马,有青毛鳞斑有黑身白鬃,有赤身黑鬃有黑身白鬃,驾车跑来多快当。鲁君谋虑无懈怠,养的马儿神气旺。
高大健壮的公马,放牧在遥远的原野上。高大健壮那些马,有浅黑带白有赤白相杂,有黑身黄脊有眼圈纯白,驾车驰骋真健强。鲁君思虑总正确,养的马儿跑远方。
从《离骚》内容看,洋洋洒洒又波澜起伏,浩浩荡荡又回环跌宕,以致使读者往往感到眼花缭乱而主旨难明,惊心动魄而头绪不清,心潮澎湃而思绪难静.因此,王邦采《离骚?汇订》说:“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屈子之情生于文也,忽起忽落,忽断忽续,屈子之文生于情也.”古今学者在分析其结构以把握其脉络上多有研究.由于《离骚》篇幅较长,内容又极为复杂,各人理解往往不同.因此对其段落的划分和大意的概述也不尽一致.姜亮夫《楚辞今绎讲录》(1)说:“关于《离骚》的分段,历来不一,归纳起来大致有95家之多.”现介绍以下五种:1、两段论.如冯沅君、陆侃如的《中国诗史》(2),将《离骚》全文划分为两大段:第一段从开头至“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词”.先叙世系,次叙出生年月和名字,再叙自己的人格、学识、才干,最后叙怀王的昏庸,党人的争斗以及女媭的教诲.第二段从“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至结尾.主要是借理想的事实来表情.冯沅君与陆侃如的这种划分法是最简洁的.清代吴世尚《楚辞疏》亦为两段论,但具体划分却有区别,第一段自篇首至“沾余襟之浪浪”;第二段自“跪敷衽以陈辞兮”至篇未.2、三段论.如清代龚景瀚《离骚笺》.第一段从篇首至“沾余襟之浪浪”,认为“正言之也”;第二段从“跪敷衽以陈辞兮”至“余焉能忍与此终古”,认为“放言之也”;第三段从“索琼茅以筳篿兮”至篇未,认为“假言之也”.再如当代楚辞学者姜亮夫《楚辞今绎讲录》.他在该著中说:“对《离骚》分段最乱的是胡适,这与他没有弄清每段的意思有关.”第一段从开头至“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第二段从“女媭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至“怀朕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与此终古”;第三段从“索琼茅以筳篿兮,命灵氛为余占之”至结尾.这三大段中,第一段是自道身世与志愿,第二段是欲辅国而求贤求女不得,去国不可能,然后订出来第三段神游西土求以寄怀念宗邦的情思.考虑《离骚》内容中上下左右前后的反复之处,着重扣合主要含义,总不离宗子忧国一念.清代朱骏声《离骚约注》、今人郝志达《楚辞今注今译》(3)亦为同类说法.三段划分法,在当代是比较流行的一种.3、四段论.如张来芳《离骚探赜》、张纵逸《屈原与楚辞》(4)等.第一段从开头至“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主要意思是总述己志.采用素描手法,追述了自己的世系、品德、志向及辅佐楚王改革政治的种种斗争,将自己一生的主要经历勾画出一个轮廓;第二段从“女媭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至“怀朕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与此终古”.主要意思是写求索失败,为了追求理想,实现理想,他经过了上下求索的苦难历程,倾诉了累遭失败的悲愤之情;第三段从“索琼茅以筳篿兮,命灵氛为余占之”至“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主要意思是写离国不忍.作者通过占卜,向神灵呼救,灵氛劝其远游,巫咸劝其暂留,自己犹豫不决,于是再次分析楚国现实,最后决定听从灵氛忠告,离国远游,寻求美女(喻贤臣);但终因眷恋故土而不忍离开,表现了深厚的爱国主义精神;第四段,即结尾的“乱辞”,总括全篇,写以身殉国.张来芳在四段中又划分了九小段,并分别概述了段落大意,是当今比较精细的一种划分法.4、七段论.如清代奚禄诒《楚辞详解》.第一段自篇首至“虽九死其犹未悔”;第二段自“怨灵修之浩荡兮”至“岂余心之可惩”;第三段自“女媭之婵媛兮”至“沾余襟之浪浪”;第四段“跪敷衽以陈辞兮”至“好蔽美而嫉妒”;第五段自“朝吾将济于白水兮”至“余焉能忍与此终古”;第六段自“索琼茅以筳篿兮”至“吾将远逝以自疏”;第七段自“ 吾道夫昆仑兮”至“蜷局顾而不行”.溪禄诒是按《离骚》的创作手法进行分段的.5、十段论.如清代戴震《屈原赋注》和近代詹安泰《屈原》(5)等.詹安泰的具体划分办法是:第一段自开头至“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先叙述自己的世系、名字、性格、才能和修养,表示他有可能很好地为国家和人民服务,然后说出自己愿引导楚王,为国效忠;第二段自“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至“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指出应走的道路和不能顺利进行的原因;第三段自“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至“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说明要培养人才以贯彻自己的正确主张,要和敌党作斗争,至死不变;第四段自“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至“伏清白以死直兮,因前圣之所厚”.申述为人民、为祖国而斗争,虽然遭遇到一切的阻力,也只有容忍坚持,直至贡献出最后的生命,怎样也不肯委曲投降,同流合污;第五段自“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至“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抒写或进或退或去国的复杂矛盾的心情,而归结到必须按照本来的意志去做,怎样也不能变更;第六段自“女媭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至“揽茹蕙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假托女媭的责备和自己向重华的申诉,来显示出自己的品质的高尚和主张的正确;第七段自“跪敷衽以陈辞兮,耿吾既得此中正”至“怀朕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与此终古。
国风 魏风 伐檀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
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坎坎伐辐兮,置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
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坎坎伐轮兮,置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
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国风 魏风 硕鼠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
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
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
郊,谁之永号?
国风 唐风 无衣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国风 秦风 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小雅 南有嘉鱼之什 车攻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
田车既好,田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
之子于苗,选徒嚣嚣。建旐设旄,搏兽于敖。
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会同有绎。
决拾既佽,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
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不失其驰,舍矢如破。
萧萧马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
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小雅 谷风之什 无将大车
无将大车,只自尘兮。无思百忧,只自疷兮。
无将大车,维尘冥冥。无思百忧,不出于颎。
无将大车,维尘雍兮。无思百忧,只自重兮。
大雅 文王之什 文王有声
文王有声,遹骏有声。遹求厥宁,遹观厥成。文王烝哉!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文王烝哉!
筑城伊淢,作丰伊匹。匪棘其欲,遹追来孝。王后烝哉!
王公伊濯,维丰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维翰。王后烝哉!
丰水东注,维禹之绩。四方攸同,皇王维辟。皇王烝哉!
镐京辟雍,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烝哉!
考卜维王,宅是镐京。维龟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
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烝哉!
《大雅·常武》出自《诗经》,赞美了周宣王率兵亲征徐国,平定叛乱,取得重大的胜利。
诗人满怀激情,借助精巧选词,串联比喻、排句,饱蘸笔墨,歌唱王师。朱熹有一段绝好的分析,他说:“如飞如翰,疾也;如江如汉,众也;如山,不可动也;如川,不可御也。
绵绵,不可绝也;翼翼,不可乱也。不测,不可知也;不克,不可胜也。”
(《诗集传》)作品原文 常武 赫赫明明(1)。王命卿士(2),南仲大祖(3),大师皇父(4)。
整我六师(5),以脩我戎(6)。既敬既戒(7),惠此南国(8)。
王谓尹氏(9),命程伯休父(10),左右陈行(11)。戒我师旅,率彼淮浦(12),省此徐土(13)。
不留不处(14),三事就绪(15)。赫赫业业(16),有严天子(17)。
王舒保作(18),匪绍匪游(19)。徐方绎骚(20),震惊徐方。
如雷如霆(21),徐方震惊。王奋厥武(22),如震如怒。
进厥虎臣(23),阚如虓虎(24)。铺敦淮濆(25),仍执丑虏(26)。
截彼淮浦(27),王师之所(28)。王旅啴啴(29),如飞如翰(30)。
如江如汉,如山之苞(31)。如川之流,绵绵翼翼(32)。
不测不克,濯征徐国(33)。王犹允塞(34),徐方既来。
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来庭(35)。
徐方不回(36),王曰还归。注释译文注释 (1)赫赫:威严的样子。
明明:明智的样子。(2)卿士:周朝廷 执政大臣。
(3)南仲:人名,宣王主事大臣。大祖: 指太祖庙。
(4)大师:职掌军政的大臣。皇父:人名,周宣王太师。
(5)整:治。六师:六军。
周制,王建六军。一军一万二千五百人。
(6)脩我戎:整顿我的军备。脩,习;戎,武。
(7)敬:借作“儆”。(8)惠:爱。
(9)尹氏:掌卿士之官。(10)程伯休父:人名,宣王时大司马。
(11)陈行:列队。(12)率:循。
(13)省:察视。徐土:指徐国,故址在今安徽泗县。
(14)不:二“不”字皆语助词,无义。留:占“刘”字,杀。
处:安。(15)三事:三司,指军中三事大夫。
事与“司”通。绪:业。
姚际恒《 诗经通论 》:“谓分主六军之三事大夫,无一不尽职以就绪也。” (16)业业:高大的样子。
(17)有严:严严,神圣的样子。(18)舒:舒徐。
保:安。作:起。
(19)绍:戴震《 诗经补注 》:“如‘夭绍’之绍,急也。”游:优游,与“绍”对文,指缓。
(20)绎:络绎。骚:骚动。
严粲《 诗缉 》:“王乃舒徐而安行,依于军法日行三十里,进兵不急,人自畏威,徐方之人,皆络绎骚动矣。” (21)霆:炸雷。
(22)奋厥武:奋发用武。(23)虎臣:猛如虎的武士。
(24)阚(hǎn)如:阚然,虎怒的样子。虓(xiāo):虎啸。
(25)铺:韩诗作“敷”,大。敦:屯聚。
濆(fén):高岸。(26)仍:就。
丑虏:对敌军的蔑称。(27)截:断绝。
(28)所:处。(29)啴(tān)啴:人多势众的样子。
(30)翰:指鸷鸟。(31)苞:指根基。
(32)翼翼:整齐的样子。(33)濯:大。
(34)犹:通“猷”,谋略。允:诚。
塞:实,指谋略不落空。(35)来庭:来王庭,指朝觐。
(36)回:违。译文 多么威严多严明,王对卿士下命令。
太祖庙堂召南仲,太师皇父在其中:“速速整顿我六军,备战习武任务重。布防警戒切莫松,救助南方惩元凶。”
王诏尹氏传下令,告谕程伯休父依令行,士卒左右列成队,告诫全军申军令。沿那淮岸急行军,巡视徐国察隐情。
诛其祸首安人民,三司就职工作勤。多么威严多伟大,神圣天子亲出征,从容镇定向前进。
不快不慢按兵法,徐方慌张乱阵营。王师神威震徐方,雷霆万钧压头顶,徐方骚动大震惊。
周王奋威用武力,如天动怒雷声起。前锋部队如猛虎,虎怒吼声震大地。
大军屯聚淮水边,擒获顽敌向前逼。切断淮水沿岸路,王师驻此扫顽敌。
王师强大兵马众,迅捷如鸟掠长空,势如江汉水汹涌。如山之基难动摇,如川之流滚滔滔。
军营绵绵排列齐,战无不胜难知底,大力征讨定淮夷。王的谋略无不中,徐国投降来归从。
徐国臣服成一统,胜利应是天子功。四方叛逆已平定,徐国入觐来王庭。
徐国改邪已归正,王命班师返京城。作品鉴赏 此诗题目特别,《诗经》大多是取首句语词为题,有的虽不是首句,但亦是诗中的语词,而“常武”一词不见于该诗,故说诗者议论纷纭。
《 毛诗序 》谓其意是“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为戒然”; 朱熹 《 诗序辨说 》申此说“盖有二义:有常德以立武则可,以武为常则不可,此所以有美而有戒也”,对此,姚际恒《诗经通论》驳道:“诗中极美王之武功,无戒其黩武意。毛、郑亦无戒王之说,然则作《序》者其腐儒之见明矣。”
王质《诗总闻》谓“自南仲以来,累世著武,故曰常武”:方玉润《 诗经原始 》以为“常武”是乐名,他说:“武王克商,乐曰《大武》,宣王中兴,诗曰《常武》,盖诗即乐也。”近人或以为古常、尚通用,“常武”即尚武,与诗旨正合。
按:《序》与朱说明显牵强附会,姚批驳极是。王质误会南仲为文王时人,故有此说,亦不足取。
惟后二说较为合理,可供参考。此诗为宣王时之作,有诗中两个人物为证:一是南仲,同见于《。
出自《诗经·王风·黍离》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①诗序曰:“闵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
②毛传:“彼,彼宗庙宫室。迈,行也。靡靡,犹迟迟也。摇摇,忧无所想。”钱澄之曰:“毛云靡靡犹迟迟也,盖意懒而足不前之貌。”李塨曰:“离离,散垂之貌。稷即今之小米也。黍秀,即散垂,稷则苗穗挺直,实乃垂而不散,故黍但见其离离,而稷则见其苗、其穗、其实也。”焦琳曰:“摇摇者,神魂之无主也;如醉者,意绪之俱迷也;如噎者,愤气之填满胸臆也。”沈青崖曰:“述其所见,既非托物,因所见而行为之靡靡,心为之摇摇,亦是实写其忧,而非由于黍稷引起,直是赋体,不兼有兴。”邓翔日:“章首二句咏物,后六句写情,惟三、四句自肖形神,觉此时此身茫无着落处,深心国事,尚有斯人。”
关于《黍离》,似乎不必再说太多的话,停留在诗人心弦上的哀伤早已作为一个象征而成为永恒的悲怆。牛运震曰:“此诗纯以意胜,其沉痛处不当于文词求之。后人诗如‘山川满目泪沾衣,六朝如梦鸟空啼’之类,徒伤代谢而已,固无此怀古深情也。‘谓我何求’四字,说尽人世浅薄,一‘求’字误人,直到君国之义漠不相关,可惧哉。谢叠山先生云:文武成康之宗庙尽为禾黍,而能为悯周之诗者一行役大夫外无人也。吾读《书》至《文侯之命》,观所以训诫文侯者,惟自保其邦而已。王室之盛衰,故都之兴废,悉置不言,吾于《黍离》之诗,重有感也夫。按此数语委婉尽致,而出自叠山先生,尤足发此诗幽情。”所引谢氏语,出自谢枋得所著《诗传注疏》。论《黍离》一节原很长,引者乃撮述其要。谢氏于宋亡之后,以死拒绝元朝的征聘,可算全了名节的忠烈之士,其读《黍离》,自当别有怀抱,不仅仅为诗而发也。如牛氏所论,后世的怀古诗,多半指点江山,月旦古人,作局外人言,虽然不乏兴废存亡之慨,却很少有切肤的伤痛。《黍离》之悲,则是把整个儿的自己放在一叶痛史里边,故戴君恩曰:“反复重说,不是咏叹,须会无限深情。”以一个孤独的个人来哀悼沉重的历史,他不能为这个历史负责任,他本来也不在“佛时仔肩”之列,而却明明把丧亡的哀恸全部来担负。“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与其说是以天下为己忧者的悲哀,不如说,更是“不知”者的悲哀。
关于黍稷,范处义曰:“稷之苗、稷之穗、稷之实,非必谓前后所见,盖其忧思既乱于中,谓我所见宗周故都尽为禾黍,岂真黍邪,抑稷之苗、稷之穗、稷之实邪。既不能辨其为黍为稷,岂复计其成之蚤晚,为苗、为穗、为实哉。”但也有另一种意见,李樗曰:“箕子闵商之歌曰‘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既曰麦秀,又曰禾黍,则亦与此同意。彼稷之苗,彼稷之穗,彼稷之实,以见尽为禾黍之意。”两说各有理据,不妨并存。
“悠悠苍天”,毛传:“悠悠,远意。苍天以体言之,尊而君之则称皇天,元气广大则称吴天,仁覆闵下则称曼天,自上降鉴则称上天,据远视之苍苍然,则称苍天。”说本《尔雅》。初看似是赘文,细绎则不然。且读《周颂·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是天去人也近。而《黍离》之天,则不同于皇天,吴天,曼天,上天,是再没有《敬之》时代的监临与护佑,而悠悠也,苍苍也,去人也远。可知与“悠悠苍天”对应的乃国之败亡,却并不仅仅是“远而无可告诉”的迷惘,下接“此何人哉”,揭出人天两造,既是无所归咎,又是有所归咎,所谓“通篇不指一实事实地实人,而故国沦废之况,触目伤心之感与夫败国基祸之恨,一一于言表托出”(王心敬),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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